终于等到他来,这句“醒了”她等得好无望,终是等到了。
她直觉还在梦里,掐了一把自己侧脸,呀,好疼。
不是梦啊。
陆禾在她流泪的瞬间,已经放下书快步走至床边,却仍没拦住她掐自己的那一下。
这会儿看脸色浮起的红印,转而变得青紫。
她皮肤薄,娇气得紧,一点点力气就能显色,更何况刚才掐得那么不顾一切。
陆禾心疼得揉着她的双颊,怪她:“做什么这么用力掐自己,都青了。”
沉浸在他的柔情关怀中,哇的哭出来,扑进他怀里:“我等你好久啊,你怎么才来。我每天都在等你,你去哪儿了……”
小姑娘嘴里断断续续地指控,扎的陆禾的心都成了筛子,四面透风。
惊觉她话里语无伦次,透着前世今生的意味。
“宝宝,做噩梦了是不是,不要怕,我在呢,莫怕莫怕啊……”
他不得章法的哄,殊不知火上浇油。
伤心的情绪太浓,纪得这会儿哭的头脑发懵也有几分清明。
方才她梦里回当年,海棠花下,又梦到林间等候,无望等候。
一醒来看到他就在眼前,一时路回千转,只当是他已如愿归来,却来不及记起那十年蹉跎。
楚楚可怜的女孩趴在他怀里,时不时抽泣,控制不住的打嗝,一时情难自己。
陆禾静静地等她回转修复,轻轻拍着她的肩,缓着她的情绪。
她压抑太久了,不论是那些年的等待,还是近几日的娇黏,无一不是在克制着自己。
一场梦境,一句关怀,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待思绪回到现实,她推出男人的怀抱,低头不语。
陆禾寻来湿纸巾为她擦脸,一点一点,连鼻涕泡泡都不放过。
这细心劲倒是让纪得有几分羞涩不自在,取了纸巾,自己擦好。
待收拾完,才抬头给予他一个安好的笑容,眼睛肿肿的难得傻气。
他起身拉开帘子,一时阳光灿烂,暖意四起。
啊,是现如今啊。
陆禾笑着看她,“真是个小傻瓜,一场梦就把你吓成了这样?”
“才不是吓得呢。是失而复得的恍惚。”纪得小猫似的,小声说道。
“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你推都推不开地在。”给她信心,他知道他的小姑娘有多缺乏安全感。如果言语不够,那么他会用行动证明。
纪得再次躲进他怀里,小手轻轻抓着衣角,越来越紧。
“嗯,我知道你在。”
陆禾抱着她,低声哄着。
好一会儿,才把小姑娘哄出了笑脸,才拉她去偏厅。
纪家是大家之范,家底殷实,吃穿用度都是上乘之选。
每个人的房间都是套房系列,连陆禾的客房都是里外两间。
纪得的房间多了点少女气味,不粉嫩,却清宜。
陆禾拉她到客厅的沙发坐着,有些话,总要精精神神,敞敞亮亮的说。
“今天下午我就要动身回z市了。”
陆禾声音透过静谧的空气,传到纪得耳中。
纪得明白的,过年这节骨眼上,他能在纪家待上两日,已是极其不容易的了。
这会儿说要走,自然是不挽留的。
“嗯,是该回去了,这么大的日子,你留在纪家,确实不妥当,赶紧回去吧。”
纪得识大体的说道。
“这么着急忙慌赶我?嗯?”
知道她不留是不想自己为难,可这会儿又有些不乐意了。
“你就不想我啊。”
本来想压着那些小心思的,这个人在她边上说的这些话,又引得她一阵低落,此刻一点都不想理会。
他爱回不回,自己爱恼不恼。
小姑娘不开心的样子显露无疑,陆禾这才心满意足,低头亲她。
“要不然,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年初二就走?可以吗。
往年从没有过这样,爷爷奶奶应该不会答应……
可是,怎么办呢。
将纠结的小脸尽收眼底,男人不再逗她,“爷爷奶奶那里我已经报备了,你只管放心跟我走。你若不想,那就作罢。”
“真的…同意了?”她诧异。
往年她年初六回z市,奶奶都是百般不舍,爷爷更是百般阻挠。
这会儿居然大大方方同意了,真是稀奇。
“嗯,我说带你回家见人,二老自然是通情达理,二话不说就应了。”
陆禾如实以告。不想瞒她,她愿意在整个纪家面前给他一个做实的身份,自己自然不能藏着掖着。
私心里也想要公诸于世,黎牧旁敲侧击地提醒过,那日宴会后,仗着黎家与纪家有些交情,有不少人请他递话,说想认识纪家长公主。
认识?认识个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