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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2部_第十章 皇帝卖官曹嵩出价一个亿(7 / 9)

手拨弄着瑶琴。

“你是……”曹操不敢认了,“子文……是你吗?”

来者正是王儁。他停下手,睁开眼笑道:“孟德,你不拿我当朋友了吗?”

曹操脸一红:“岂会?岂会?咱们十年没见了,外面冷,快请进……”他倏然而止,茅舍里面也没个火。

曹德笑道:“你这个鬼地方有什么?”说着招呼卞秉、楼异从车上搬东西,炭盆、灯油、裘皮、香炉,还有几样酒具和菜肴,所有该准备的都带来了。

少时间三个人就把草庐打扫得干干净净。暖呼呼的炭盆点上,毛茸茸的裘皮铺好,筛好酒摆上菜,曹操与王儁相对而坐,曹德、卞秉一旁作陪。王儁一进屋就注意到曹操刚写的那首小诗,笑道:“既然有酒有食,何言‘不知所以应’?你太无病呻吟了吧。”

“游戏之作,游戏之作。”曹操嘿嘿一笑,敬了他一盏酒,“桥公可好?”

“老人家已经故去两年多了。”

“唉……”听他这么一说,曹操无意饮酒了,“他老人家的恩德我再无机会报答了。”

“你不必挂怀,师傅生性开朗,从不想让任何人挂怀。他是寿终正寝无疾而终,我一直守在他身边。”王儁说着回敬了一盏,“桥羽兄离官奔丧,师傅家无余财,是他侄子桥瑁发动睢阳士人,帮忙置办的棺椁。清白而来清白而去也好,不过大桥、小桥二位妹子可怜啊。”

“他们现在如何?”

“丧葬已毕赶上黄巾事起,桥羽兄妹离乡躲避,听说是到江东去了。我在睢阳答谢了一番,到扬州之地又寻不到他们踪影,于是各处漂泊、四海为家。”

“你不还乡吗?”

王儁惨然一笑:“父母仙逝,无有兄弟,族人离散,家产凋敝。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我家。”

曹操有些同情:“你还是不肯为官吗?”

“你呢?”王儁轻轻反问,却把曹操噎住了,“你这样的都不做官,我何必去趟浑水?四海为家,书琴相伴,也是逍遥自在。”

“肉食者鄙,蔬食者明。我很羡慕你这种日子啊!”

王儁笑道:“我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茕茕孑立,形单影只。而你呢?”曹德听他提到这里,怕老哥再犯脾气,连王子文都一并得罪了,忙举起盏来:“子文兄,昔日相见之时小弟还在总角(童年),那时便觉得您潇洒俊雅,如今王兄更添几分飘逸,小弟仰慕得紧呀!请……”

“不敢当。”王儁饮了一口,又道,“我到济南,听说孟德辞官,特意来探望。想我等如今皆是岩居之客,必有共通之处喽!”

曹操满面害羞:自己这个隐士跟人家怎么比?

卞秉却插嘴道:“小弟唐突,愿与王兄合奏一曲。”说着掏出形影不离的笛子。王儁也不推辞,一个拨琴、一个吹笛,欢快的曲子跃然而出。犹若阳春的小鸟叽叽喳喳,又似风舞柳条荡荡飘飘。

少时奏罢,卞秉一抹嘴:“哈哈!我是俗人一个,只会这等曲子。难登大雅之堂,王兄见笑。”

“大俗亦是大雅,你之所奏颇有风雅之韵。”

曹操笑道:“内弟原是卖唱的,其实也靠《诗经》吃饭。”

“这就难怪了,”王儁频频点头,“世俗之物皆是风雅,何必攻乎异端,逃避世俗?”

曹操知道他话里有话,却装作没听出来,笑道:“我不会弹琴吹笛,为你们唱支曲子吧!”说罢清了清嗓子,唱道: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

我征徂西,至于艽野。

二月初吉,载离寒暑。

心之忧矣,其毒大苦。

念彼共人,涕零如雨。

岂不怀归,畏此罪罟。

这首《诗经?小明》第一阙未完,王儁就笑道:“你所怀之归竟是何处?可是此间?”

曹操不唱了:“即是为此小弟才还乡的。”

“哦?”王儁捋了捋俊美的长须站了起来,在屋中环顾一遭,先指了指墙上挂的弓箭,突然探手在曹操腿间摸了一把,问道:“箭弩尚在,髀肉未生,既已闭户怎弓马未弃?”

“闲来射猎无非健体。”

“也有你这么一说。”王儁一笑,又自地上拾起一卷书,“《兵法节要》,可是孟德大作?”

曹操也不谦虚:“正是。”

“兵者,凶也。你一个乡间隐士,为何在此玩味凶险之事?”

曹操默然无语了。

“孟德,你不想过这样的日子。”王儁又坐了下来;曹德、卞秉尽皆点头,这一年来谁都看得明白。

曹操叹了口气:“即便我曹某人一心仕途,可是朝廷未清局势未明,我岂可舍身入虎口?”

“哼!”王儁冷笑一声,“你总算说了一句良心话。”

曹操也笑了,便把崔钧造访、朝廷征召典军校尉、陈逸替许攸等传信,还有父亲亿万家资换太尉之事尽皆道出,最后从怀里掏出那卷《礼记章句》交与王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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