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司玉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你摸摸。”
掌心下,分明没有一丝的冰凉或是柔软触感,但贺云仍觉得他碰到了。
司玉微微昂头,金色发丝落在两旁,指腹旁就是他的湿漉漉双眼和嫣红嘴唇。
贺云看着他,本该像过去一年里的那样,在梦里扮演温柔的完美情人。
但现在,在见过司玉后的现在,他却不敢再动。
害怕再次见到司玉落泪。
司玉鼻尖地翕动,睫毛地颤抖,落下的眼泪……
贺云全都无力抵抗,甚至希望那些只是司玉拿起的利刃,就算将自己再次割到遍体鳞伤,也不愿最后变成他的眼泪。
“别哭。”
贺云坐起身,望着窗外的月色与海。
他不知道这两个字是该说给梦中的司玉,还是自己。
雨下大了。
花圃中,贺云裹着黑色雨衣,躬身清理出通往大海的排水小沟。
忙完花园里的活儿,贺云再次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隔壁院中。
他踩了踩雨水中湿滑的泥土,望向自家花园里为苗床准备的石板。
贺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等他拿着园艺锄,挖开几厘米深的石板凹槽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毕竟,雨夜并不适合铺石板。
一块、一块,又一块……
贺云敲紧完石板路,站起身,重新走到小院门口。
他模仿着主人归家的步伐,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到蓝色房门前停下。
借着雨水,贺云冲洗掉手上泥泞后,按亮头顶白炽灯的按钮。
会摔跤的,太暗了。
贺云想起家中还有灯泡,拿出兜里黑色手电,迈开脚步。
手电光亮起的瞬间,贺云停在了雨中。
明亮、笔直的光束尽头,是撑着透明雨伞的司玉。
骤雨疾风,万物低头,只剩贺云还在定定地看着远方的来客、归家的主人。
“干嘛?”司玉侧了侧脸,避开强光,“半夜来我家,s雨夜杀人狂啊?”
贺云犹如大梦初醒,立刻关掉了手电。
但这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无论是让这个太平洋的西北小岛,瞬间陷入黑暗,还是——
“你在等我吗?”
司玉的鼻息和柔声的话语一同传来。
——让司玉就这么走到了他面前。
贺云想要别开脸,却被司玉的指尖阻拦。
“看着我。”
贺云不动。
“我命令你。”
疾风已缓,贺云却低下了头。
“真乖。”
司玉点了点他的鼻尖。
那么轻,但贺云记了好久。
-
“我还以为,小苞米是来买花的嘞?结果是来度假啊?”
副食店蒋婶喊的「小苞米」不是别人,正是顶着一头金发,活像玉米地刚冒头苞米的司玉。
刚学会用大牙嗑瓜子儿的司玉,不太熟练地连皮带仁都给吐了出来。
他回道:“城里压力大,回清水村,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尤其是我们蒋婶这南瓜子儿、周婶的腌鱼,迷得我三天两头都想回来!。”
几句话,哄得一桌人笑得合不拢嘴。
司玉把话抛了出去,开始在院坝流水席中找着……
“小舅舅不会来的。”
“嗯?”
司玉低下头,看着骑在自行车上的桃子,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小舅舅?”
桃子对他伸出手,得了把南瓜子儿后,边嗑边回道:“因为村长寿宴请了全村人,就是没请我小舅舅啊。”
司玉愣在原地。
果然如此。
“阿云的爷爷和我的爷爷是兄弟,所以桃子也叫他声舅舅。”
贺飞伊取下围裙,在司玉身旁坐下。
见到漂亮男人投来惊讶目光,她也明白是自己的开场白太过直接。
贺飞伊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你和阿云是朋友,你俩刚见面时,阿云都快把指甲抠烂了。”
海风向他们所坐的岩石吹来。
贺飞伊看着司玉扬起金发和嘴角,也不免得看愣了神。
她说:“阿云什么都没做,是他的爷爷,就是我的二爷爷。他不是我们走出我们岛的第一个人,但却是走得最远的,就是因为太远,才让阿云在村里,乃至整个岛上都受排挤和冷落。”
“为什么?”司玉问,“因为钱?”
“差不多。他爷爷文化高,脑子灵光,懂经商。甚至还没改革开放的时候,就……”
贺飞伊凑到司玉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闻言,司玉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对啊,他爷爷不说,但我们岛上都知道,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