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答案,你为什么还是不依不饶?”
贺云拿过司玉手里的相框,将它准备无误地放回了原处。
“说不出口是吗?”
贺云的胸腔和他身旁的白色纱帘一同起伏着。
“好,那我告诉你。我……”
“我不想听了。”
司玉平静打断道。
贺云张开的嘴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就连他漆黑瞳孔中碎裂的光芒,也和屋外被暴雨击破的海面如出一辙。
他看着司玉拉开门,扶着门框,吝啬得只留下一个侧脸给他。
司玉的金色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被打湿大半的白色衬衫,让他的身形更加单薄。
“我的耐心有限,你的答题时间太久了。”
说完,司玉步入雨中。
贺云面前只剩下被狂风砸得哐哐作响的房门。
衣袖上的水珠顺着手臂,滑入贺云麻痹的手指,最后无声地滴落地面。
一步、两步、三步……
贺云的视线中,有在石板路两旁、垂下花冠的奶白色阿努比斯黄水仙;有开满院子口的蓝紫色西伯利亚蓝钟花——
没有司玉。
他挪步到餐桌旁坐下,沉默凝视着着花园里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花草。
清晨,浓雾翻滚。
它们从贺云眼前的花园蔓延、堆积到海岸的岬角上,爬升起的太阳一点点将其刺破。
风和日丽,花草重新昂头。
咚咚!
贺云深陷掌心的指甲松开,他从餐桌旁起身,拉开房门。
一脸喜气的房东大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贺啊,我来跟你说一声……”周婶指向西面院墙后的房屋,“我租出去了。你搁那儿的种子箱,抽空得挪一下。”
贺云点点头:“好。”
“不过,你也别担心,租房的人心好着呢!说你多放些时日也不打紧,还说找时间跟你学种花咧!”
贺云没应声。
周婶朝着一旁矮墙唤道:“阿玉啊?阿玉!”
贺云仿佛成了被牵制的木偶,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诶!”
贺云闻声看去——
昨晚消失在雨夜的人,正从蓝白石块顶上探出半个身子,对他挥着手。
司玉:“门有点远,不介意我直接翻……”
周婶:“不能翻!松的!哎呀!”
“司玉!”
贺云毫不犹豫犹豫地冲向跌落的司玉。
揉揉
贺云接住了他。
司玉再纤瘦,也是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这让贺云也不免踉跄后退几步。
可还没等他稳住身形,下一秒,便被猛地扑倒在地。
躺昨日才松完土的柔软花圃上,贺云迫使自己不低头,只敢看着海鸟鸣唱飞过湛蓝天际。
可是,司玉的脸出现得太轻而易举了。
他只需要一个抬头,就那么霸道又毫无道理地占据贺云所有的视线。
司玉总是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更好看,尾调如何上扬最动听,甚至连嘴角笑起的弧度都是精心设计。
“你好啊,新邻居!”
司玉笑着说。
司玉总是有一百种闯入他生活的方式。
贺云早该知道这一点。
一刻钟后
“松手。”
“我不!”
司玉握住木箱的另一端,用足了力气,才没让贺云轻松抬走。
“种子长得第一片绿叶尤为关键。贺先生,你也不想看着你的花草,就这么被我啪叽摔地上吧?”
贺云:。
贺云除了摄影,就喜欢打理花花草草,所以他放弃挣扎,也在司玉意料之中。
接着,司玉也小心翼翼地将种子箱放了下来。
“你刚刚看到我的时候好像很意外?怎么,真担心我走啦?”
贺云别过脸,没看他。
“我找了你一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
司玉走近一步,语气放得又软又低:“真的很想你。”
见贺云还是冷着脸,司玉微微垂下眼,将目光重新落到了种子箱上。
“是玫瑰花吗?我都没在你的院子里见到过,你不是最喜欢玫……”
“不是,玫瑰太俗,不想种。”
闻言,司玉正想去触碰幼苗的指尖顿住了。
司玉的出道作品《竖琴少年》中有大量玫瑰花的布景和隐喻。
而一直到现在,司玉身上最大的标签之一就是「玫瑰」。
他站直身,看着贺云。
司玉:“养不活直说!”
贺云:。
贺云刚准备开口,屋外就传来一阵叫喊。
“老板,老板!你车我给你停这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