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严律都觉得有些惊奇,多看隋辨一眼,见薛清极已拎起他要走,这才一点头,扭脸儿不等青娅等人反应,又是一刀劈下。
河边儿的鬼拍手在这刀光之下轰然开裂,怨神四散的同时,自那树后慢慢转出来一个身影儿。
孟三。
虚乾!
他面容年轻,行走的姿态也强健有力,只眼神儿和笑容中竟隐隐可见孟德辰的影子。
或者说孟德辰的神态,本就是虚乾的神态。
他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严律,脸色原本有些阴郁,但渐渐地收拢了:“妖皇毕竟是妖皇,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地?”
“简而言之,”严律说,“是你不曾留意过的人和妖们告诉我的。”
散修与散居的妖记下阵的灵气波动,孟三的日历。
胡旭杰死前最后一搏留下的只言片语,邹兴发撑着一口气儿道出的细枝末节。
老孙闭眼前对“蛹”和“怨神”的推论。
林生虽然混乱但凭借本能记下的记忆。
这些不一定会阻止局面的发展,但却将严律在这一晚推到了求鲤江畔。
求鲤江中, 薛清极一见到严律击中鬼拍手逼出幕后的虚乾,便不再多等,转头要抓隋辨:“走, 水墙尚未坍塌,等灵火熄灭江水落下就不好走了。”
“等等!”隋辨手上的那根桃枝还在不停以灵力和血为墨,在江底的大鱼纠缠的怪异石雕上写着符文,“马上就好……咦?这石雕竟然有缺损?”
薛清极闻言也是一愣, 立即扭头扫了一眼, 见隋辨手指的怪鱼连接处竟真裂开一扎长的裂痕。
“难道是这千年里有人下水捞鱼或者是行船的时候撞到了?”
薛清极:“绝不可能,此石是六峰山中所产,不可能被凡人碰撞便出缺损。”随即明白过来, “虚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刺激阵眼, 应当早在我们发现前就已经尝试过各种方法,或许损伤早已形成——”
空气中令人不安的灵气波动出现, 压得人胸口发闷。
隋辨像个大猴子似地扒着石雕,忽然挪动着向下, 手掌在石雕靠底部的位置按住片刻,神色一顿:“不好, 这地方阵眼常年不稳, 江底环境日益变差,地下那部分空间——之前严哥说是游族墓穴是吧,本来就很不安静, 现在又因为雷电暴雨而兴奋异常, 石像破损,可能要定不住它了!”
薛清极斩落数头水溺子, 看向隋辨的严重闪过惊讶:“你能感觉到其下游族墓穴的动向?”
“一点点,”隋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很难形容,就是一种直觉,之前没感觉,现在离得近了,老觉得下边儿有那种游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动。”
薛清极心头闪过些许困惑,当年选定这地方时是印山鸣提议,他亲自走遍附近,和修士中的阵修大家、妖族大妖们共同圈定了三处合适的位置,每个阵都立的十分艰难。
仙圣山难在选择准确的点移栽树来做阵眼,蛟固难在降服恶蛟残骨并制成一个狭长阵眼,而求鲤江,难在游族墓穴游移不定,又藏在水中。
好在当年还有游族的妖在,由严律找到说和,这才寻找到准确的地点,否则只凭借其他种族很难立阵。
印山鸣当年是鼎盛时期,尚不能分辨游族墓穴的具体位置,只能圈出个大概范围,这千年后的傻小子竟然能感觉到墓穴的气息?
薛清极虽有疑惑,但此刻却不是计较的时候,御剑而起一把拽住隋辨的后脖领:“上岸后再说!灵气波动诡异,再留不妥。”
没想到薅了一下竟然没薅动,扭头瞧见隋辨拽着怪鱼的尾巴扯着鱼鳍,扒着石雕叫道:“不行!这波动就是因为阵眼不稳,打雷下雨的让这情况雪上加霜,我得在这儿画完最后的符文,然后就在阵眼处立小阵呼应岸上的加固阵,同时催动上古阵符和加固阵!你走吧,我会游泳,写完还能自个儿游回去,我小学拿了我们小区游泳比赛奖牌——”
薛清极看着他鼻梁上的厚眼镜儿滑到鼻尖儿,露出单纯却犟驴似的双眼,登时搓火,脱口骂道:“奖个鬼的牌,你当求鲤江是你家浴缸?你怎么比我师兄还固执!”
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他竟然无意识将隋辨和印山鸣混在了一起。
江畔,劈开的鬼拍手下,“孟三”的出现令修士与妖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然就在附近,更不知道他藏在这里窥视了多久。
虚乾的笑意出现在孟三的脸上,就好像孟德辰用小辈儿的身体借尸还魂。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儿:“你们并不意外我这模样,看来是在家里查到了不少东西。这孩子哪儿都好,认真听话,我嘱咐的事儿他从来都不忘,就是总爱写下来,这一点我很不喜欢。”
他的声音分明十分年轻,但语气里怪异的腔调和竟然还真有些真心的叹息与这声音毫不搭嘎。
严律眉间折痕加重,听得格外恶心。
他对孟三没什么印象也并不了解,但只从仙门小辈儿和薛清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