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我俩昨儿晚上没让她弄死周栓?”
薛清极见他胳膊上的抓痕已经基本痊愈,皱了皱眉, 借着座位遮挡从严律手心中捏起那粒胶囊仔细看看:“这似乎是药?只是不知是口服还是其他用处, 也不知有什么功效。”
严律点头:“可惜赵红玫这状态多半儿也没法说明白了,我也不敢随便把外头这层胶囊拆开。”
见薛清极颔首赞同, 严律又道:“之前董鹿检查赵红玫身上带的东西时我也在,没这玩意儿, 所以我寻思应该是她回徐家拿徐盼娣留下的东西时捎带着拿出来的。她指缝里有墙灰,但徐盼娣的罐子却只是藏在床下而已, 可见是趁着扒拉罐子的功夫从别的什么地方将这东西带出来了。”
薛清极若有所思:“但当时她并没有选择直接交给你, 反倒是上车后许久才抓到了跟你单独近距离接触的时机。”
“我也这么觉得。赵红玫虽疯,却格外敏感,她这举动里的意思好像意味着我们这一帮人里有让她觉得不安全的人在。”严律皱着眉头, “所以她才要避开其他人将这玩意儿给我。”
薛清极将胶囊重新放回严律手心:“再或者, 她认为自己要去的地方也不安全,所以才提前将这东西送了出去。”
严律的脑仁都开始疼起来, 他将手连同胶囊一起收回,抱着肩膀将这几天的糟心事儿都给串到一起:“求鲤江那会儿已经发现有妖族卷进事情, 被困小堃村的晚上你也证实有修士参与,徐老头老太身上的术很明显十分复杂并非普通修士能玩儿明白的,我以为至少仙门会不在这风波里,但现在赵红玫这态度……事儿麻烦了。”
“你为何会觉得仙门不在风波之中呢?从一开始仙门就在风波的正中心,”薛清极悠闲地一伸手,摸出平板来,又一伸手,从兜里掏出蓝牙耳机,“别忘了,死的可一直都是仙门的修士和挂了名的散修。”
严律见他从容不迫掏出东西,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裤兜,登时眉头倒竖:“你什么时候从我这儿顺走的耳机?我都给你没收了!”
“妖皇讲话好难听,不过是借用而已。”薛清极理所当然地说着,他现在已经很熟练地运用这些现代东西,耳机一塞,还不忘继续正事儿,“现在这局面倒是有些熟悉。我死前那几年,修士和妖都已发了疯,那帮蠢货勾结在一起琢磨那些鸡零狗碎的歪道,还以为真能成神成仙,实在是蠢得让我不可思议,可惜我死的早,没来得及尽数杀光,本是打算找个时间劈开几个脑袋看看其中构造,好解我心中疑惑——怎么都长着同样的脑仁,他们的却不怎么用呢?”
后半截话越说越诡异,别人说时多半是带着泄愤,他说起来却十分悠闲,就好像惋惜之前摘下的核桃没来得及给敲碎看看果仁成熟度一样遗憾。
但这话也就只有他说,严律才不觉得是玩笑和放狠话。
因为薛清极下山出活儿时的手法一贯是这样。
也因为这个,他卸入门剑后才得了个不怎么好听的绰号,来暗指这人杀气过重,不像是个修行人。
严律皱皱眉:“这你倒没必要可惜,你没处理干净的那些我后续已经办了,按理说当年的事儿已经了结,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薛清极道,“这东西你想如何处理?”
严律心里不大顺畅,每回要倒霉前他都有这种感觉:“先不张扬,但我会直接拿给仙门掌事儿的那老太太,单独给她。毕竟这事儿我们两边儿都沾上了,她还是心里清楚点儿好。”
薛清极戳平板的手一顿,面上露出一丝惊讶:“我这次重活过来,发现你和仙门的关系颇为密切。以前哪怕是我师父掌管六峰,弥弥山与仙门的关系也不如现在,你怎么了?”
这句“你怎么了”不知怎的刺了一下严律的神经,他这些年听过最多的是“怎么办”,已许久没人问过他这一句了。
严律的身体在座椅上挪了挪,不耐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就因为两边儿不联系还互相提防,搞出了多少麻烦事儿。当年要不是两边儿互相怠慢没仔细查各自下头的人,事情爆发的时候或许还没那么严重,你和钺戎死也不会这么毫无防备。”
薛清极抓住一个重点:“钺戎也死在了当时怨神围攻的地方?”
“……不是,他死在了弥弥山。”严律点燃一根烟,拉开车窗,夏末温吞的热风灌入,夹杂着尘土的气息,“我没跟你说是吧?哦,我忘了说。那天正是大祭日,弥弥山庆贺的大宴上,他们把仙门医修配出的东西下在了那年的新酒里,死了很多混种和老弱的妖,其他的虽没死在当时,但也丧失了抵抗能力……怨神们被引入弥弥山,我回过神来时已出了原身,只有钺戎那天因为拉肚子上茅房才没喝到新酒。那小子,真不该说是走运还是倒霉。他和我一路杀下山,但他受伤太重,陪我下山后就死了。”
“‘他们’是谁?”薛清极放下平板,看着严律,“大祭日就是我死的那日,死前你来了。”
“是嗥牙和峰乙,不重要了,反正我后来已将这些勾结一起的妖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