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步,对死亡和分离都有点儿麻木了。
上路后胡旭杰和董鹿还在交谈,两人不时还会收到求鲤江那边更详细的消息,利用在车上的时间向其他人说明情况。
“我大概给串了一下时间线啊,”胡旭杰扯着嗓门道,“起先是有个姓徐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查清楚了叫徐盼娣——在河边溺死,官方检查后得出结论是失足落水,根据小堃村那边的妖说,徐盼娣死后第七天,她爷爷徐老头就在出门遛弯的路上突发心梗没了,他老伴儿徐老太在赶去现场的路上崴脚摔倒,直接就进了医院。”
隋辨咋舌道:“这家人真够倒霉的。”
董鹿道:“据说从徐盼娣去世后,村里有几户人家的小孩也前后脚生病发烧,目前都在接受治疗。”
“难道都和徐盼娣有关?”隋辨面色略有紧张,“她的魂儿如果真的在江中被孽灵侵扰寄生,没有修行过的魂魄是很容易被孽灵融合的。再加上生前或许有十分执着的事情或憎恨的人,确实很可能作祟害人。”
那边几人叽叽喳喳地议论推测,这边肖点星还虎视眈眈地看着薛清极。
车上谁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偏偏薛清极没感觉,把玩着钥匙扣和发簪,一直在沉思。
直到终于忍不住了,肖点星才开口,声音又低又快,好像跟说的慢就觉得自己掉价似的:“你怎么把我的剑给弄成那样的?我知道那是‘一剑破煞’,为什么我用剑的时候没那个效果?”
严律问他:“你舌头在你嘴里蹦跶?谁能听得清!”
薛清极不着痕迹地笑了。
“管得着吗你,”肖点星不服气,但看了眼薛清极,见他还是大眼都不带瞧自己,这才不情不愿地又说了一遍,“我怎么没有你那个效果,剑都让你给搞裂了,明显是被你降住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语气还有点儿高高在上,但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薛清极这才算是头一回正眼看了看这一头绿毛的小子,却没回答,反问道:“你把那剑当宝贝?”
“那是当然!”肖点星又得意起来,“那可是三百年前有能力的剑修留下的佩剑,我哥花了大钱才给我搞来的!”
薛清极并不在意这剑出自谁手,也不在意花了多少钱,略微笑了笑:“你把它看成高于你的东西,它自然觉得你好拿捏。那剑确实沾了些修士身上的灵气,但也只是把剑而已。”
肖点星愣了愣。
“剑只是剑,是拿着它的人决定了它的地位。”薛清极说话时慢条斯理,眼神平静,却有种说不出的力量,让车上的人都不由自主住了嘴,“你要做的不是供奉剑,而是让剑臣服。”
严律的脑中几乎同时闪过一段早已模糊的记忆。
年少时薛清极卸入门剑,得师长赐新剑,剑以稀世材料锻造,造成则已有剑光浮动于刃上,见者皆言此剑不同凡响,但也必定不好驾驭。
身着仙门袍服的薛清极以指腹划过剑脊,轻轻一弹,笑道:“与我同行,才是这剑最快扬名的途径。它若识趣儿,便该老实听话。”
用现代话来评价,这话相当“中二”。但薛清极却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事实也如他所说,不过数年,他与那把剑都已威名在外。
严律还记得薛清极死前已带着他那把佩剑四处干架了很多年,但那种“剑是因为我而扬名”的大话却没再提过。他还以为这人经过时间磋磨已转了心性,没想到千年过去他死了又活,竟然还是当年的论调。
当年他可是因为这话挨了他师父照真一巴掌的!
肖点星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他身边其实正经剑修也并不多。
剑修与其他修士不太一样,讲究身心合一。除了要有强健的身体外,还需要有能让这具身体完全发挥能力的精神,也就是强悍的心魂。这二者缺一不可,心强身弱,多半途而废或修行止步不前,身强心弱,则极易乱了心智走火入魔,害人害己。
剑修的修行本就一步一艰难,现在灵气衰弱,铸剑师都不剩几个,更别提剑修了。
近几年里严律见过还算有点意思的也就薛家夫妻俩了,但这俩人比起当年仙门鼎盛时那些剑修们就显得有些不够看。
薛清极说完就继续将手里的钥匙扣和发簪左右转动着看起来,车里一时没人吭声,隔了一会儿,隋辨幽幽叹气,小声嘀咕:“真是不懂你们剑修,幸好我们搞阵的就没这么多讲究,指哪儿布哪儿就得了。”
胡旭杰没兜住,笑得不行。董鹿也附和地说了两句,她家世代都是搞炼器的,现在又开始科学炼器,对冷兵器实在不太理解。
严律没掺和进这些小辈儿的议论中,他咬着烟又看了看薛清极,见他抱着钥匙扣和发簪不撒手,压低了声音问:“这俩玩意儿拢一起都不够一顿快餐钱,你盯着想啥呢?”
薛清极捏起发簪纤细些的那头,举起来看。
素银发簪在车窗外阳光的映照下反着一层温柔细腻的光。
“这个发簪,我有印象。”薛清极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