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竹:“和你有关的故事吗?”
苏长柒低笑着“嗯”了一声。
那是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然变作黄土白骨的人的故事。
钟絮白也许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唯一可知的,是钟絮白试了不知道多少种方法,明白自己无法杀死邪灵,即使杀死人身,它也只会换个人取代。
它像是从天边落入此事的辰星,没有人能杀死它,但幸好,她能制造出威胁到它飞兵器。
她孕育出体内的生命,起名,然后带离它身边,交到自己最信任的姐姐手上。
她盼望自己的孩子能早早死去,在知道何为痛苦之前,在知道何为伤害之前,化作诛邪之物。
但是钟青青误会了,她误以为妹妹是带着母爱,将名为苏长柒的孩童托付。失去姐妹的女修难得感到慰藉,花了许多时间,倾注自己难得的温柔。
直到那一日,直到她得知真相的那一日。
那一日,时隔十四年后,主母没有抱怨,没有多话,朝自己爱过的孩子,举起手中剑。
深深剜了进去。
“多谢你让我留下。”心里的疑问,获得解答,苏长柒总算能舒口气。
原来从出生开始,他就被人盼着不要经受太多痛苦,早日死去。
他忽然不知道该恨谁,想着那个算不上愉快的故事,笑出了声。
这般令人啼笑皆非的过往,这般对他寄予厚望的血亲。
全毁了,算了。
笑着笑着,腰身被用力勾住,素手攀上背脊,覆于其上。
“阿七……你……”
叶沁竹的声音:“阿七,你缓一下。”
很久之后。
苏长柒听到雨声。
雨点落在屋檐上, 顺勾起的尖角滑落,跌碎在地。
他偏过头,入眼是四种明亮的色彩。
叶沁竹动用移形符, 不知何时, 把苏长柒带离那座寂静无声的庙宇。
自从二人回来后,侍从的催眠一并解除, 重新开始行动。苏长柒缄默无语,维持这个状态不知多久。
其间,裴述似乎要上前说什么,被叶沁竹一道符打回去。
苏长柒陷入无边的沉默,直到听觉重新恢复,噼里啪啦雨打水面声响起, 方才回神。
手往上移, 虚握在叶沁竹肩头:“松开我,我没事。”
少女整张脸埋进苏长柒的怀里, 她抱着他, 用力摇头。
叶沁竹:“我还能喊你阿七吗?”
苏长柒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 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叶沁竹:“……阿七,你在抖。”
苏长柒微微一愣,目光落在自己手心。
确实,在幅度极小地颤抖。他以为自己会无所谓, 继续与往常无二地活着, 结果连身体都快不受控制。
裴述说得没错, 此邪宗和自己联系颇深, 苏长柒待得越久,对庚辰仙府的威胁就越大。
苏长柒徘徊许久, 试图寻找的答案,在缥缈的香烛前,被豁然解开。
没有任何的意外,从出生起,就被给予死亡的期许。此世并不欢迎苏长柒,他是因为一个误会而侥幸活下来的工具。
唯一的,能让他获得解脱的方式,只有消失这一条路。要是再无动于衷,内心没有半点波动,实在是太过勉强。
苏长柒喉头滚动,克制地咳嗽几声。
“阿七。”叶沁竹紧张起来,“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
他摇摇头,破坏与毁灭的欲望泛起涟漪,被强行压制住后,又如无止尽的浪花般,层层叠起。
苏长柒:“我能抱一下吗?”
叶沁竹:“……哎?”
他的手悬在半空,礼节性地拉开距离,没有真正触碰到叶沁竹。
苏长柒:“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
叶沁竹:“好啊。”
她话说完,忍不住将头低下,不再说话。
叶沁竹自诩动作没有假如私人感情,看不出情愫的成分在,但要是被对方给出回应,意义就不一样了。
她只说了一个回复,就不吱声,任阿七圈住她的肩膀。
少女体态纤细修长,对于苏长柒而言,只需要施两分的力道,就能牢牢箍住她。
但他此时的动作,甚至算不得拥抱。他像具失去牵引的木偶,徒劳地寻求支撑,叶沁竹往旁闪躲,就会如散架般,噼里啪啦落到地上。
叶沁竹感知到明晰得不能再明晰的颤抖,在她被剥离听觉的那段时间,阿七不知听到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抿紧薄唇,想把涌上喉头的血水咽下去。
叶沁竹:“你疼不疼,要是疼的话,我……”
苏长柒摇头:“就这样吧。”
他第一次把人抱在怀里,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柔软。他像是兜兜转转的孤魂野鬼,寻不到方向,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