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纳里握紧了拳头,艰难吐出一口气。
众所周知,胡狼是会吃狐狸的!
赛诺将手上剩下的须弥蔷薇轻柔地插进提纳里的发丝间,淡紫色的花朵配上少年白皙的脸颊,在阳光下如同最耀眼的宝石,深深吸引着他的视线。
“宝贝,”少年声音低沉了几分,“我犯错了。”
提纳里冷眼看他,“什么错?”
“爱你不知所措。”
众风纪官一阵“哇哦”
提纳里:“……”
他垂下眼眸看手心里被塞的一堆须弥蔷薇,苍翠的眸光在看到其中一朵花后微微一滞。
淡紫色的花瓣色泽明亮,花蕊散发着清香,蕊芯的色泽却是及其罕见的淡蓝。
而此刻,因为丧失根系与土壤,花瓣显得有些焉哒哒的。
提纳里的指尖微微发抖,颤着嗓子说,“哪采的?”
赛诺老实道,“那边的草丛。”
带着胡狼帽的少年指尖指了指桥边的草丛堆,“……杂草很多,不是野生的吗?”
他越说声音越小。
提纳里面无表情道,“埋了。”
“花吗?”
少年扶了扶帽檐,神色困惑。
提纳里平静与他对视,“我是说你。”
众风纪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塔尼密切注视着风吹草动,见状赔笑道歉,立马抓着自己上司肩膀往离开的方向拖。
众风纪官抬着赛诺的腿,有几个拽着他的手,扛猪一样把上司扛走了。
赛诺:???
“我是大风纪官赛诺!”
塔尼摁住上司帽子,“冒险家赛诺来了也没用。”
赛诺这下不说话了。
白发少年气鼓鼓地环着胸,不让别人碰手。
几个人只好托着赛诺的肩膀以及两只腿,慢慢悠悠把自家上司抬走。
天知道提纳里先生刚刚那个眼神有多恐怖,就差没有把“我去铲翻那个傻逼”说出来了。
塔尼扭着脑袋沉思,提纳里先生是有名的植物学家,他们乱采的须弥蔷薇不会是提纳里先生的研究品种吧?
代入一下教令院那群学者的期末论文被毁。
塔尼捏紧了拳头。
好生气!
塔尼眼神示意几位风纪官,把赛诺丢在了城外的草丛堆里。
少年从厚实的草丛中一骨碌爬起,顺势坐在草上,帽子滚落在地上,白发乱糟糟的。
他的眼神带着些许迷茫,“怎么了?”
塔尼痛心疾首,“赛诺大人,我怕我忍不住铲翻你。”
然后把你埋了。
塔尼在心底说。
药粉(五)
众风纪官如潮水般撤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留下赛诺还愣愣坐在草堆里。
今天的阳光可真刺眼啊,少年这么想着,慢吞吞地从旁边拾起自己的帽子,抱在怀里。
“哟。”耳边倏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黄发少年手上抛掷着摩拉把玩,他翘着唇角,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这不是……‘帽险家’赛诺吗?”
赛诺冷着脸把帽子戴上,帽檐遮挡住阳光的视线,他眯起眼眸与空对视,“有事?”
还没等空回话,他斜眼瞪了眼空,声线冷淡,“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
哼!他只会宠着自己家的小狐狸。
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他大风纪官赛诺可不会样样都让着他!
空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药粉威力这么大,“我们不是好友吗?哪怕是霸总也不能对好友这样说话啊。”
霸总眼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吗?
这辈子没有亲身面见过霸总的空悟了。
“不。”赛诺正了正帽檐,视线戴上一丝不屑,“谁会给蚂蚁分等级?”
空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情绪的尽头,不是脏话、发泄,而是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须弥城郊。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赛诺轻飘飘瞥了眼空,“无话可说?词穷理尽?顿口无言?”
“还是说,你打算面对现实?”
空:“……”
面对狗屁现实。
“嘤嘤嘤,”少年艰难转移话题,“你被提纳里赶出门了?”
赛诺:“……”
赛诺扬了扬下巴,阳光勾勒出他流利漂亮的下颚线,少年眼神微凉,缓慢地,落在空身上。
他说,“困境只是暂时的。”
空闭了闭眼,少年细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扩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他面无表情地想,
你他妈赶就被赶出来,还说这么深奥的话。
再睁眼时,少年自暴自弃地和赛诺坐在了一块,眼神落寞。
两位少年相互对视,在这冗长沉寂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