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武大将军更是战场的杀神,辽国兵将的克星,的确如杜若所说,对这位大将军的行事风格,自己比所有人都要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熄了怒火。
战争是辽国率先挑起来的,才造成如今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可即便如此也得收拾,否则再打下去辽国只会衰败没落,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出此下策。
想到此不免幽幽叹了口气:“夫人此言虽有道理,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杜若:“若这箭发出去射中的却是自己,王爷也要执意而为吗,况事在人为。”
耶律隆聿目光一闪遂拱手致礼:“还请夫人赐教,若能促成休战和谈,夫人便是辽国千万百姓的恩人,耶律隆聿在此立誓,日后为夫人在辽地塑像立庙,世世代代受我辽地百姓香火。”
杜若忙摆手:“王爷言重了,赐教不敢当,只是身为大宋子民,我也盼着战事早早结束罢了。”说着顿了顿道:“此行若我去了辽地,便王爷再礼遇客气,也坐实了以女眷为质的名头,偏偏我是大宋征辽统帅威武大将军的妻子,主帅妻子被绑为质,如此奇耻大辱我大宋兵将岂会容忍,如今战局我大宋稳操胜券,士气正旺,若听闻此事会如何,不用我说王爷也能想到吧,若到那时,只怕辽国也只有灭亡一途了。”
耶律隆聿听的脸色白了几分,这些他其实也知道,只是除了这个一时想不出别的对策罢了,心中虽无奈苦笑,却仍要保有辽国贤王的体面,开口道:“人言,威武大将军与夫人恩爱情深,想必念及夫人,也会顾虑一二。”
杜若嗤一声乐了:“这些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如何能当真。”
耶律隆聿却道:“我曾派人仔细探听此事,大将军为夫人散尽姬妾,囚禁继母,又怕夫人在将军府住不惯,搬去了将军山,若非恩爱情深又怎会如此,贤伉俪如今已成大宋的一段佳话,又怎会是讹传。”
杜若不免愕然,她一直以为自己跟陆景天肯定是臭名远扬了,一个大大伯子一个弟媳妇,不禁暗通款曲生了孩子,还大张旗鼓的成了两口子,这事不说别人,就是杜若自己都觉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况这里是礼教森严的古代,她跟陆景天这样简直是天大的丑事,都够的上沉塘的罪过了。
却未想到,竟然成了佳话,看起来权势果真是极好用的,可以颠倒黑白,甚至左右人们的既定观念,这事在小老百姓来说是天大的丑事搁在权势滔天的陆景天身上却成了一段佳话,愕然过后杜若又觉十分滑稽可笑。
丑事变佳话本是一件好事,可这个佳话又造成了自己如今这样的境遇,可见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古人诚不我欺。
杜若暗中自嘲一番方道:“便真如王爷所言,我若去了辽地怕会更加激怒了家夫,到时……”
杜若的话并未说的太直白,这般给与对方充足的想象,或许比说直白了更有效果。说着暗暗打量对面的耶律隆聿,果见他脸色微变,顿了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头次见王爷的时候还是在檀洲的紫花村,如今这一晃已是经年,记得那时正是白芨草的花期,漫天遍野的紫花,似云似雾,整个紫花村都笼在紫雾中,美不胜收,倒令人颇为怀念。”
杜若这番话说出来,耶律隆聿哪还有不明白的理儿,微沉吟半晌,便道:“紫花村的美景,在下也是颇为向往。”
杜若听他如此说便知他被自己说动了,暗暗松了口气,辽地她可是不想去的,虽说跟小正太胡乱说了一番道理,可真让她去辽地又另当别论了,更何况也不是去旅游而是当人质,一个弄不好自己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不,不是一条命是三条,她肚子里可还有两个小家伙呢,辽地可不是大宋,如今两国正打仗,死的人不计其数,自己这个将军夫人绝对是最招恨的存在,万一有那么一两个冲动的可就毁了,即便住在耶律隆聿的王府里也并非绝对安全,所以还是去檀洲的好。
两人算是达成了默契,没有了针锋相对的矛盾,相处的还算愉快,主要耶律隆聿这人脾气好,也颇有情趣,是个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性子,跟那头蛮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如此杜若却奇怪的越发想念起那头蛮牛来。
不知是不是数月不见的缘故,还是怀孕的缘故,杜若发现自己对于蛮牛的想念与日俱增,甚至到了摸摸肚子就会想一次,想她跟蛮牛在将军山初见的时候,自己站在水里,他在上面的山岩上冷冷的问自己是谁,他背光站着,越发显得身形壮硕,像一头被别人侵入领地异常不爽的蛮牛,想到他被自己挤兑偷学木匠活回来还装模作样充大头的样儿,那时的他像一头温良却又爱面子的憨牛,将军山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时的他像一头护崽儿的老牛,想起自己故意勾引,他却狼狈而逃的样子,又觉万分可笑,还有那夜晚,他不是牛他化身成了狼,在山坳子里饿了不知多少年,终于开了荤,当时她真以为自己会死的,可如今想起来,杜若忽觉这些都变成了念想,痛苦也是欢愉,她甚至有些想那时的他……
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日多似一日,串起来,杜若忽然发现自己越发有些想念起那头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