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的床榻坚实冷硬,过去九日他也未曾睡一个好觉。
如今卸了科举重担,拥着温香软玉般的妻子,听着怀中那一声声轻柔均匀的呼吸,心头也是一阵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
晨光熹微,锦帐香浓。
年轻的小夫妻相拥而眠,好梦正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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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景,春光浓似酒,宜醉不宜醒。
应国公府每年一次的春日宴上,三皇子听闻锦华长公主也在,特地前去拜见。
这大好春光,姑母怎的独自在此饮酒。
看着独坐湖心亭的盛服妇人,三皇子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嘴里也是半点不客气:难道府上春花秋月四位侍君昨夜都累着了,还在房里歇息未起?
若是换做其他女子,定要为他话中调侃羞恼。然而锦华长公主只淡淡乜他一眼,而后面上扬起一抹冷艳笑意:还不是托了好侄儿的福。若非你跟我抢人,这会儿我何至于独自饮酒呢?
姑母这话可是折煞小侄了。
三皇子面上依旧笑吟吟,自顾自掀袍坐下:若是寻常男子,只要姑母喜欢,小侄定叫人洗得干干净净,连人带褥子送到您府里。可这谢无陵不同
他并非那些空有一副好皮囊,只知以色上位的无能之辈,我派人打听过他在宁州军的情况,他可是连镇南侯都看中的好苗子。姑母啊,男色虽好,却也不能因你一己之私,耽误我大梁一代将星吧。
将星二字一出,长公主眸光猛地闪动两下,搭在酒杯的长指也不禁拢紧。
半晌,她道:既是将星,在霍骁手中,不比在你手中强?还说我一己之私,你不也揣着算盘。
是又如何?三皇子耸耸肩,笑得一脸无所谓:他最后不还是跟了我。
长公主冷哼道:所以你特地过来,是来炫耀?
哎,姑母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哪里是炫耀。三皇子那张英武的脸庞满是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是提醒。
长公主皱眉。
三皇子望着她:一个男人而已。姑母是聪明人,既已折了个侄女,难道还想同时与两位侄子作对?
长公主面色陡然沉了,腰身也直起:司马泽,你什么意思。
都说了,是提醒。
三皇子负手而立,神情自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姑母拿寿安当棋子,也不怕贤母妃知道,找你算账?
长公主愣了一瞬,而后嗤道:我怕她?她便是知道,又能拿我怎样。
她手里握着杨贤妃的秘密。
一个能叫他们母子被昭宁帝彻底厌弃的秘密。
凭着这个秘密,只要昭宁帝活着一日,贤妃便不敢动她。
三皇子见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底也有些好奇
刚想开口试探,就见长公t主懒声道:尊口免开,你们斗你们的,我可懒得管。若是你斗赢了,还怕我不会主动献媚,为你锦上添花?
三皇子黑眸眯了眯,笑着称是,心下却想,若他称帝,哪还轮到这放荡毒妇献媚。
锦上添花,她也配。
又寒暄两句,三皇子先行告退。
长公主想到他那张长得就很讨厌的脸,没好气将手中的白玉酒杯,狠狠掷地。
谢无陵投到三皇子麾下,本就叫她心烦。
现下这丑人还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实在可气。
不过,那姓谢的小子,宁可回宁州杀海盗,宁可随司马泽入南衙神武军,也不愿跟着她锦衣玉食,风流快活。
将星。
呵,世上哪有这么多将星?
虽说他那双眼睛长得像,桀骜不驯的性子与打打杀杀的血性也像,可北边那个还没落呢,如何就轮到他个娼妇生的小杂种?
他也配。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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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恬日暖, 春眠缱绻,锦帐之中,夫妻一觉睡到午后。
奶娘抱着小郎君询问乔嬷嬷, 是留着给娘子喂, 还是自己喂了这顿时,乔嬷嬷则是对插着袖子, 盯着紧闭的房门,沉脸不语。
没规矩,真是没规矩。
娘子也就罢了, 郎君也半点不知避讳。
哪家好郎君会在妻子尚在月子中, 就跑到妻子房里留宿?真是毫无体统。
这要叫外头知道, 才不会说夫妻恩爱,只会说娘子狐媚不懂事, 自己无法伺候, 不给郎君房里添两个通房伺候, 月子里都不忘勾着郎君, 哪有半点当家主母的风度。
你去敲门, 就说孩子饿了,问娘子要不要喂。
乔嬷嬷看了眼天色,午后明艳的阳光洒在青瓦上, 鎏金般潋滟。
小俩口可真能睡。她心底暗叹,只盼着他们老实些。娘子现下可不能行那种事, 对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