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乔抱起胳膊:“那你要干嘛。”
肖艺道:“口红当然是涂在嘴上的啊,人家重要场合都涂口红,首先咱气势上不能输。”
江语乔朝着范凡摇了摇头:“你看,还是画符好一点吧。”
正说着,阶梯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老师朝着这边喊:“3号,3号准备。”
一个男生举起手,快速跑过去,江语乔转头问:“你是几号。”
范凡把抽签纸拿给她看:“我是8号,在最后。”
肖艺还在坚持不懈地推销:“那还有时间,范范,你真不试试吗,我妈涂这个可好看了,今年的断货王!你信我,肯定管用,肯、定、管、用——”
她罗里吧嗦的,一句接着一句,不达目的绝不闭嘴,江语乔被她念叨得太阳穴嗡嗡响,提着她的领子想要把她扯走,让她没事少烦人,打扰范凡背稿子。
肖艺个子小,被提溜着后退一步,整个人和地面挤出个四十五度角,范凡不知道是病急乱投医还是架不住肖艺磨人,忽然说:“要不我试试?”
肖艺带来的口红号称是明星同款色,颜色极正,红得毫不遮掩,范凡涂完仿佛刚喝过二两血,确实气势够足,估计待会儿一进门,能把校领导吓出心梗。
女厕所洗手台的镜子被保洁阿姨擦得反光,范凡左看看右看看,实在夸不出口,肖艺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要不,还是擦了吧。”
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巾,蘸过水,敷在范凡嘴上,江语乔靠在门边看她俩过家家,忽然听见楼梯间有人说:“其实,校长是玉米。”
那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柔和绵软,语速慢慢的,像是在哄人。
肖艺还在帮范凡擦拭残留的颜色,江语乔朝着楼道口看去,缓缓迈动步子。
回应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什、什么意思啊。”
那个绵软的声音回应:“就是说呢,其实你不是在给校领导演讲,而是在给玉米演讲,嗯还有土豆、南瓜、西红柿什么的,你不觉得孙主任就很像西红柿吗,她的脸一直是红的。”
这些话有些耳熟,江语乔不自觉放轻脚步,像是怕惊动什么。
被安慰的女孩略带疑惑:“是吗?”
“是呀,我之前参加演讲比赛,也特别紧张,但是这么想,就不那么紧张了。”
“嗯那校长为什么是玉米?”
校长为什么是玉米?
江语乔默念,这句话她曾在哪里听到过,她在问谁?又或是谁在问她?
楼梯间里声音安静下来,说话的女孩们坐在高处,江语乔站在低处,仰头看去,只能看见浅蓝色的校服长裤。
近旁阶梯教室的大门吱呀一声,老师在喊:“五号,五号准备。”
刚刚还在啜泣的女孩迅速起身,她抹了一把脸,侧过头和同伴说:“该我了该我了。”
江语乔盯着她看,她并不认识她,那另一个女孩子呢?江语乔迈上台阶。
老师还在喊人,另一个女孩连忙收起地上的草稿纸,拉着同伴冲下楼,厕所传来肖艺的呼唤:“语乔——江语乔——”
江语乔下意识回头看,她转身时,冲下楼的女孩跑过她身旁,狭小的楼梯间里,她的衣袖撞到了她的衣摆,她们两个之间,刮起只有两个人知道的风。
肖艺的喊声还在继续,江语乔醒了醒神,连忙下楼,那两个女孩已经跑远了,肖艺看见她,哒哒哒跑过来:“你干嘛去了。”
江语乔摇头,肖艺也不在乎,拉着她往厕所走,邀功似的给她看:“噔噔蹬蹬。”
范凡配合着她的背景乐把嘴巴上的纸巾摘下来,口红已经被擦掉了,但因为无法完全卸除,留下层淡淡的粉色,倒显得人好气色。
肖艺挂在范凡肩膀上,摇头晃脑的:“是不是很漂亮。”
范凡不习惯被人盯着看,垂下眼错开江语乔的目光,江语乔认真点头:“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是吧是吧,我说她还不信。”
肖艺把范凡推到镜子前,镜中的少女被迫抬头,脸上挂着一丝之前未曾出现过的羞涩,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几颗晒斑尤为明显,五官生得规矩无趣,拆开了看平平无奇,凑在一起自然和惊艳沾不上边,也找不出能让人记住的亮色,但因为那一抹鲜嫩的粉,她看起来和往日不一样了,似乎是该笑一笑。
她舔了下嘴唇,尝到一丝甜。
好朋友的夸赞真心实意,范凡被肖艺推着挺直胸膛,听见江语乔轻声说:“不要紧张,校长是玉米。”
“嗯?”范凡不明白,江语乔张了张嘴,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熟悉,她轻声重复,“校长是玉米”
她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孙主任是西红柿,邵书记是冬瓜”
肖艺打岔:“什么鬼哦,那年级组长呢。”
年级组长年级组长头发少,又爱裹一件紫色呢子大衣
“年级组长是茄子。”
话音落地,江语乔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