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手的妖更多?”
老道长一时无语,答案,竟是清晰可见。
他拂尘下收拾的妖魂,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当然,妖与人皆然,分有善恶,其中也存劣类,确实喜好杀戮,难以驯化。”
她活得够久,人和妖遇过了许多、许多,她并不偏袒哪方、厌恶哪方,单就几世经历,所见所闻,说个平实。
“日后,道长若遇此类妖物,收服,是助世间除害,反之,像先前火刑欲烧的雌狐,怎么看都不似凶恶,希望道长能网开一面,别赶尽杀绝,毕竟每一条性命,同样宝贵。”
相较下,地府之中,一视同仁,无论哪种魂体,只有形状上的差异,那般的“公平”她反倒更细欢。
“呀,不行再多说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曦月见时间不早,站起身,向老道长一揖:“道长保重,后会有期。”
“你要去哪?不多休息片刻?”自己身带伤势,又运术替他治疗,理当很疲惫才是,可是看着她,笑容仍旧充满精神,一点也不累,还带些雀跃。
“我要找狐神,只能先找他救走的雌狐精;要找雌狐精,便需去问——娶了她的那位江公子。”
一环扣一环,缺少哪个,就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想再见勾陈,只好按部就班,心急不来。
至少,能有一丝线索,已经教她好欢喜。
“你不怕再被狐神所伤?”
正当她跨出门坎,老道长传来一问。
曦月回首,没回答,只是咧嘴笑。
笑容,无惧无怕。
双唇轻扬的弧,似极了振翅的蛾,在扑入火前,最绚丽的飞舞。
江俊心不吃不喝,已经数日。
屋里,一片黑暗,窗扇合紧,透不入光丝。
屋里,只有僵坐的身影,孤寂,一动不动。
曦月撬开窗扇,灵巧跃入,擅闯民宅,闯得理所当然。
“江三公子?”
光线入内,突如其来的明亮刺眼,江俊心受不住,捂眼同时,发出沉吼:“滚出去!我谁都不见!”声音嘶哑难听。
脚步声没往外挪,反而朝她走过来。
“你,是娶了狐精的江三公子吧?”
江俊心眯眸,忍下双眼刺痛,匆匆扫视她。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窗子打开,就进来了。”她诚实回答,一点也不困难。“我只是来请教一事,问完,我马上走,不会打扰你太久。”
江俊心满面胡碴,落魄邋遢,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没应声,曦月径自续言:“你是在哪处遇见狐精?她是否曾提及,她家居何方?能告诉我吗?”
“你要做什么?!”他瞪着她,警戒防备,眼神倏地一冷“你打算猎捕她吗?!”
江俊心做完猜测,气愤拂桌,逼近她。
“她都逃走了,你们还想怎样?!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她又不是恶徒,没杀人、没放火,能不能别再胡扣她罪名?!”
曦月没被吓着,他的凶神恶煞脸,看在她噙笑眼中,倒显得可爱。
她伸手,掴了他一掌。
力道不轻,声音响亮。
“这番话,为何不在火刑那时,跳出来说?”曦月面容认真,却无责备眼神。
江俊心没料到会挨了一巴掌,怔住。
痛是不痛,只是反应不及,楞楞转回脸看着她。
“她那时,等着的也是这样的捍卫、这样的偏袒。你为何没去?”
“我”他一时无言,眉宇间闪过痛苦。
她没插嘴,等着听他说。
“我被绑在房里,无法挣脱。”
家人不许他去现场,再丢江家颜面,宁可将他五花大绑。
曦月翻转他的手腕,果不其然,腕上条条缚痕,已由红转紫。
这男人,没有说谎。
“若未遭绑,你会去救她?”
“当然!”他不加细想。
曦月神情柔软,欣慰一笑,低喃:“你比我勇敢。”
“嗯?”
“我曾经与你遇上相似情况,发现自己心爱之人,竟不是‘人’。”
“你也——”
她点点头。
“你虽不在现场,多少曾耳闻,当日火刑状况吧?”
虽不解她何以有此一问,江俊心仍回答:“有,我大哥说丽妲的同族,在紧急时分,出面救走她。”
“救走她的那位‘同族’,便是我所说的”
“心爱之人。”江俊心替她接下去说,只因她的语尾沉默了好久。
她感激一笑:“这四字,有些难以启齿”
“你认为爱上妖,很是羞耻?”
“不,不是,是我没有资格。我方才说,与你遇上相似情况,但我不像你,遭受众人阻止,无法赶去救人,我是自己选择不去,选择没有救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