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那人走过来，问她。语气淡淡的。

“就……回我自己那边了。”孟雪老老实实回答。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地上，不敢看梁沉景。怕看了之后更难过。

梁沉景高高的，站在她面前挡住了一部分光。像是巨大的阴影一样给她压力。

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孟雪忍不住又开始捏手指，心底酸涩难忍。直到那人忽然问——

“那你睡了我，不负责么？”他忽然问。

梁沉景的语气没有调侃，也没有戏谑。不至于冷，但听上去又没什么情绪。

“啊？”孟雪抬起头，看着梁沉景整个人傻掉了一下。她大脑又变得一片空白。

怎么负责？到底是谁应该对谁负责？为什么这句话从梁沉景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

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就又问了新的问题。

“所以孟雪，你想不想嫁给我？”梁沉景问。

这句话被他问得很认真，却又让人无法回答。

孟雪心被拧了一下，忍不住觉得这个问题好笑。

他这样问有什么用嘛？还不是只是让她难受。

梁沉景仿佛是吸食痛苦的魔鬼。每次她快要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又要过来戳她一下心脏。

本来建设精神世界就有那么难。她每次都鼓起勇气重塑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建筑，却总是又被梁沉景从底层抽走搭建的积木。

再整个轰然坍塌。

“这，我想不想有什么用……”

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说，眼底酸涩难忍，又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好笑。

“这种事又不是我想了就能嫁。如果我说了想，又嫁不了，不是很可怜么？所以只能说不想。”她忍不住说。

真可怜。

孟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怜虫。

梁沉景真是一个绝情的人。明明知道她没有办法还刻意要问。让她遗憾，让她痛苦，让她后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真绝情。

就好像从来没有爱过一样，为什么能对昨晚还在一起的人这么绝情呢？

孟雪没有控制好情绪，眼泪刷得一下涌出来。实现虽然模糊了，却还是听到梁沉景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

“你不用管别人，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那人回。

“只要你想，根本没有人能阻止你跟我在一起。”

“……”

但现实就是现实啊？怎么可能完全排除。

孟雪皱了皱眉，不太明白梁沉景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要确认这个做什么呢？

“可是……我想也没有用啊。现实就是现实。”她回。

说出这些话其实很难。但既然摆开说了，那她也就没什么好隐藏。

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心，其实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要想其他因素。也不用顾及别的人。只要你愿意，其他问题是由我来解决的。”那人说。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自己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我需要你能确切的回答我你愿意。”

“如果连你自己内心都摇摆，那我为此做任何事都是没有意义的。”梁沉景回。

他看起来如此认真，声音认真，语气认真。就连孟雪也很少见他这样认真正色的时候，以至于她也不得不重新严肃且正面的看待这件事。

“啊？”

孟雪一下子被梁沉景说晕了。她看着他的眼睛，心脏在疯狂跳动。

所以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按字面理解，孟雪都觉得他是要求婚了。可是她又不敢这么想。只觉得自己这么想简直太自恋了。

毕竟按理性来思考，梁沉景是不可能原谅她之前所作所为的。

可是……

“我当然愿意啊。如果什么都不想的话，为什么不愿意呢。”她皱了皱眉，回。

没想到她才刚说完，就听到那人清澈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那我们结婚吧。”梁沉景说。

“结……结婚？”孟雪呆住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么？”

“你别吓我了真的，我现在心脏接受不了惊吓了。”孟雪抬头看着他。她一下子慌张起来，整个人身体和脑袋都在发热。

结婚这个字眼很有重量。像是一个天平从高处落下来正好砸到她脑袋上。

“我没开玩笑。”梁沉景回。

“那你……那你家里……”孟雪莫名陷入一段慌乱之中。不是因为自己而慌乱，而是好像在替梁沉景慌乱。

没想到那人冷不丁笑了笑。

“家里？你觉得我在意过他们的想法么？如果有在意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我就不会学我想要学得东西，也不会去当法医。”

“从小到大，我只选自己想选的路。”

“啊……那我……”孟雪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