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滑稽的绵羊,她便渐渐地睡熟了——连日来精神紧绷,这具身体也觉得倦怠。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屋内静寂无声,只听得外边院里的虫声与蛙鸣,一声声撕破夏夜的幽寂。
楚源翻书很快,还不到两个时辰,一本厚厚的古籍已被他看了大半了。他伸了伸腰,信步走到床前,只见那女孩子娇艳的面容在月光照射下十分恬静柔和,似乎不带半点机心。
楚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出门去,唤过崔眉来——天色既晚,他也该回去了,明日还得早朝呢。
皇帝一连在怡元殿歇了三宿,连乔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稀奇的居然什么也没发生——这个倒是意料之中,因她很服从皇帝的命令,皇帝让她睡觉,她也就老实睡觉:皇帝怎说也是个自恃身份的君子,不至于霸王硬上弓侵犯她一个弱女子的。
紫玉等深以为憾,“可惜主子病着不能侍寝,不然这几日的功夫,足以令美人您一举怀上龙胎了。”
某种程度上,这丫头是个天生的预言家:也不知是皇帝的精子质量太差,还是和别的女人相性不合,书里独独只有连美人怀上他的血脉,这可说一件非常悲催的事了,于皇帝如此,于连乔也如此。
只是,连乔不会让这段情节变成现实的。
皇贵妃穆氏坐在妆台前,慢慢脱下簪珥,让满头青丝如瀑泻下,平静注视着镜中那个面目端凝的自己。
她身后的庄嬷嬷持着一把乌木镶银梳,细细梳理那头柔滑丝发,口中道:“娘娘可听说了么?陛下这几日都歇在连美人宫里呢。”
她是伺候皇贵妃多年的老人了,还做过穆氏几个月的奶母,情分自是非比寻常。
穆氏面上并无动容,“只是坐坐而已,皇上又没叫她侍寝。”
她日日留心敬事房的记档,就是恐怕哪个女人先于她有了身孕,那样她的地位就不稳当了——可惜,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包括她自己,都没这样的好运气。
那庄嬷嬷却是个见多识广的,手上停了停,附耳过去道:“娘娘您不知道,没有侍寝,并不代表没有承宠,外头那些奇特的玩法花样多着呢!万一这个连氏学了什么歪门邪法,勾引皇上日日去她那儿,咱们该如何自处呢?”
穆氏听得脸上通红,叱道:“嬷嬷,这些污言秽语也是你该说的么?幸亏是当着本宫,不然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本宫御下不严,手底下的人个个都这样下三滥呢!”
庄嬷嬷也自有些臊,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奴婢多嘴!娘娘勿恼,仔细气坏了身子。”
穆氏顿了顿,“就真如此也不怕,毕竟,皇上是不会让连氏女生下皇子的。”
再美的解语花,也只是一朵花而已,倘若结不了种子,最后只能落得在风中凋零。何况,这个连美人恐怕连做解语花的资格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