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慢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知道母亲如今心里正为弟妹忧心得寝食难安,她急忙再重复:“母亲,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我还没死!”华阳公主忽然怒喝了一声。
——桩桩件件堆在心里,一下子被引燃。
月皊吓了一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阿娘。在她的记忆里,阿娘永远温柔端庄,极少动怒。
华阳公主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放缓语气:“娰娰,忘掉他。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人前,江月慢永远不愿露出半分的软弱来。听了母亲此言,她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余下的归程,倒也不必顾虑多多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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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王府,三爷一房自然候在大门处迎接,包括江云蓉。她原本被禁足,可因为过年,也终于能从自己的小院子里走出来。
华阳公主下了车舆,对三房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
她回来,自然要先往老太太那便去一趟,没让三个孩子跟着。待她从老太太处出来时,没有直接去她住的荣春堂,而是先去了观岚斋。
到了观岚斋,江厌辞和月皊却不在。他们被江月慢叫了过去,江月慢之前给他们准备了礼物,让他们过去拿。
听了孙福的禀话,华阳公主扶额——她忙得忘了将准备给江厌辞的十七件礼物给他。
“月皊这段日子住在哪里?”华阳公主问。
人的性格各有不同。显然,刚回来的华阳公主对于江厌辞和月皊如今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仍在观察、摸索、试探,又犹豫的阶段。
孙福犹豫了一下,才硬了头皮领华阳公主去了那个漆黑的小间。
布帘半掀,华阳公主立在门口,望着昏暗潮湿的小间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抿唇沉默了片刻,问:“是三郎让廿廿住在这里的?”
“不是!”孙福连连摆手,“三郎回京时身上伤势颇重,在大殿下府中住了很长一段时日。这院子是三房的人安排。三郎对三娘子好着呢,哪舍得她住得不好?最初不知道,三郎知道了就让人住在自己屋了!”
华阳公主听着孙福的话,半信半疑。再一琢磨月慢与她说两个人是宿在一起的,倒也信了孙福的话。
华阳公主在观岚斋转了转,被厅房里那把大刀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三郎的刀?”她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华阳公主细细瞧着。这柄刀又长又大,刀刃越往下越宽,最下端时比女子的细腰还要宽。华阳公主眼里浮现了江厌辞握着这刀的画面,她因自己想象的画面皱了眉。
纵使江厌辞不诉苦,可她心里明白这儿子在外怎么可能日子好过。
华阳公主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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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本该去前院,华阳公主却没去,只将三个孩子还有沈家兄妹唤到荣春堂一起用。
这不算合规矩的举动,惹得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由多想。
用过午膳,华阳公主换上宫装进宫。江月慢本该跟着,华阳公主没让她同去,让她在家休息。
月皊坐在窗下,目送阿娘离去的背影,眉头皱着,浮现疑惑。有人走到她身边,她还以为是阿姐。
她软声问:“阿娘怎么怪怪的呢?阿娘很重规矩,这又不回家守岁,又不去前面陪着老人用膳……”
“你不是不想去?”江厌辞道。
月皊一怔,没想到过来的人是江厌辞。她又因为江厌辞的话懵在那里,她惊愕地睁大的眼睛,呆愣了好半天,不敢置信地去拉江厌辞的手。
“三郎,你是说阿娘是因为我吗?三郎你说话啊……”月皊红着眼睛使劲儿去攥江厌辞的手。
江厌辞沉着脸,开口:“先告诉我,我骗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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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公主进了宫,直奔皇后宴请的万喜殿。宫妃们、公主们,还有各种身份最尊的贵女们齐聚一堂,莺莺燕燕柔笑婉转。
内宦细着嗓子禀告华阳公主到了。
高座之上的皇后笑容顿了顿,转瞬又笑起来,亲自起身来迎,和气寒暄:“好些年没见你了,以后长居京中,也能常常见到了。”
华阳公主略弯了下膝,客客气气地回话:“是啊,也没想到家中发现那等丑事。也算阴差阳错。”
华阳公主这话说得直白,即使她不说,殿内众人也明白这是江厌辞承了爵,华阳公主才会回京。
这话头,便扯到了江家的偷爵之事上。这事儿,如今在京中早已无人不知。
华阳公主的冷淡,皇后感受到了。她笑笑,再言:“说来也是唏嘘。若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兴许还能结成姻亲。”
皇后叹息,眉眼间带出几分惋惜。
都知晓皇后说的是太子与月皊临差一脚的亲事,殿内众人沉默下来。
“我的夫婿短命,给儿女选婚事头一桩重要的便是健康。”华阳公主慢慢笑了,“皇后娘娘不必惋惜。这婚事我本来就不同意,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