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回到严府时,已经有些晚了。等她到院子的时候,蒋蓉已经在那里了。
“还知道回来啊。”蒋蓉冷哼一声,表情算不上好看,本来还在催眠自己是别人带坏的姜落,这一跑,她就没理由了——至少不会像对待严佑一样那么容忍。
姜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围,跪在她面前——云枝不在,那就好。她想,这也是必然的,云枝那么聪明,自然会想到办法离开这里的。
蒋蓉讨厌被忤逆,现下不顺从她,也许就没机会去衙门了。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小偷。”蒋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伤心往事不合时宜地跳出来提醒她。沉默一瞬,蒋蓉没头没尾地说道,“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你会害了他们的。”
姜落茫然地看着她,似有不解,她明明是在帮忙啊。
“算了。”蒋蓉站起身,并不想在这里多留,“总是要吃点教训才是。”
直到听到吕咏的作证时,姜落才隐约发现蒋蓉的话别有深意,自己以为的顺利只是想象出来的。
“你在骗我。”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地指责。
“我说了嘛,是“最近”没有。我那店里发生盗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位夫人又不说清楚,我就只能实话告诉她“最近”没有被偷咯。”他将“最近”两个字咬得很重,语气无辜。
“两年前,那个叫茉莉的女孩就在偷东西的时候被我抓个正着。那一次是偷别人的,后来又偷了我的两副药,不便宜呢。当时见她可怜,不想闹大的,私下了结了。结果她的同伙,那个叫柳成卓的,恶人先告状,还先跑来店里打我——街坊邻居都知道的。”
彭力翻阅着手上的讯簿,感叹着世风日下,“嗯……之前是记录过。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开始做这种事了?依本官看,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夫人,你说对不对?”
“浪费时间?”姜落皱起眉头,“证明一个人的清白是浪费时间?两年前的案子也不一定真就那么回事儿。”
吕咏笑了,但没有笑出声,只是嘴角扯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弧度小到看不清,“二少奶奶,是你自己不相信吧?当然了,我也不是胡乱编造的。只要稍作打听就知道,毕竟当时闹得挺凶的呢。”
“柳成卓既瞎且瘸,怎么可能去打你?”
“二少奶奶刚嫁到京师不过两月,难道柳成卓是一出生就瞎了,瘸了?打我那时他可没瞎呢,指着我打的,我都还记得伤在何处呢。”
他放在右腿边上的手微微抬了抬,姜落看见了——按理说,两年前的伤现在都还有痕迹,不会是轻伤。“你没有追究?”
吕咏微微一笑,说出的话“符合”他所谓的“心善”,“不过是挨了几棍子,不碍事儿。”
“那你右腿的伤是怎么来的?”
“两年前在水沟里摔了一跤,街坊邻居们也都知道。”
巧得很。
姜落问不出其他来,只能是把他打量得更加仔细,结果也只是在眼角处看到了一块浅淡的疤痕,“我要把柳成卓带来,辨你这话是真是假。”
“虽话有些难听,但毕竟忠言逆耳嘛。那个叫茉莉的都是小偷了,柳成卓也好不到那里去吧?唉,本来人瞎了又瘸了,万一他来这里骗取同情心,说什么是我弄得,反咬我一口怎么办?”
“既然你没做过,那你怕什么?”
“人言可畏。毕竟我还要做生意嘛。”
“讯簿上写得清楚,和吕咏描述得基本一致。”昨天还推拒的彭力现在好像不嫌麻烦了,要她心服口服一般。他招来衙役吩咐道,“既然夫人不肯相信,我便叫人带几个街坊邻居过来,顺便把柳成卓也一块带来当面对质,也好证明谁是谁非,“清白”在何处啊。”
又是漫长的等待,能让人生出拖延时间的怀疑。
流程如何,她左右不了。
吕咏这个证人是她自己带来的,出尔反尔的倒成她了。是她自己病急乱投医了吗?还是说——
就是想戏耍她一番罢了。
柳成卓来了,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街坊邻居。
街坊邻居只能证实叁件事:柳成卓打了吕咏,茉莉拿过吕咏的两副药,吕咏确实摔进过水沟里。
前后因果是什么各执一词。吕咏说是茉莉偷了她的东西,柳成卓还过来把他打了一顿;柳成卓说是吕咏伤害了茉莉,所以他才要打吕咏,自己的伤是吕咏的报复行为。
没有其他更为关键的证据,又或者说,两年前的东西找起来费时费力,难保已经毁尸灭迹。
“你说是我报复的你,那为什么当时你不报官?”
“报官如果有用,早在两年前你就该被拖出去斩首示众——!”
讯簿记载的结果就不会和吕咏描述的一致了。
“肃静肃静——”彭力坐在上面,惊堂木一拍,表情逐渐有些厌烦,但也很快将表情切了回来,柳成卓的话无疑是在挑衅他。
“依本官看,不过是